文/银 莲
一个不服输的傻女人,一个爱做梦又常被噩梦纠缠的农家妇女。不管是在麻药醒来后的阵痛里,还是在阳光背叛了生活的悬崖底,她都把文字当成止痛药,把名人轶事当成朝阳。风霜雪雨袭击的日子,她用常人无法诠释的情怀,默默地揉搓着低层社会的精魂诗团和精美华章。
“我就是我/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踩着泥泞的山间小路/一步一首诗/一个脚印一团诗/虽然经常有尖嘴的石头绊脚/有荆棘刺破身体/受伤算不了什么/小痛而已……”
弯弯曲曲的几十年,她在贫困的生活里熬日子。面对茫茫人海,她一边把传奇的不幸沉入海底,一边把精神的微光从海底捞上来,放进黑暗的世界里慢慢搓,硬是把苦寒的泪水和尘埃揉成了一首首开朗快乐、让自己悸动、让周围人怦然惊奇的诗歌。
她用纯洁的思想,在乡野小溪里,垂钓水生物的灵气,触动天涯沦落人的意念,人间处处有温暖。虽然生活平淡如水,还有诸多不如意,可她知道在逆境中找风景,在凄风中捡拾花瓣。用微笑的姿态,想象花开时的欣喜,花落时的心音,从中领悟生命的真谛。她会在活不下去的时候,依然拥有闲情雅致,用鼻子吹笛子和口琴,用耳朵听诗。在笛、琴声中享受繁星闪烁的美丽,在诗中品味竹狸咀嚼竹子时的喜悦。在晴朗的月夜,她会抓一把月白于手心,把困惑和烦恼从指缝间放走,让微风带出凡尘。她懂得艺术来源于生活,她不抱怨,不怀恨;她只存感激、感恩。在春天,她会把白米搓得洁白,洁白,象纯洁的花芯,让饥饿的人生出无限地渴望,滴涎出一连串淡淡的诗香。在夏天,她会用萤火泡一壶清茶,茶里散发的荧光,让每个因病而穷、而自卑的人,干涸的心田里涨满希望,在苦难中品出独特的快乐。在蚊虫肆虐的长夜,她会把钻进蚊帐的蚊子当作情人,跟它们整晚整晚地做游戏而不生怒意。
她广读诗书,在诗词里,阅览别人成败的经验和教训。她会为那些被挫折和失败压垮的灵魂没日没夜地呐喊,而不觉烦累。
她爱听风追白云的浪漫故事,常常沉浸在里面舍不得出来,仿佛自己就是那朵被追的云,很幸福。
她爱秋天,秋风虽然微凉,但秋雨的绵柔,常常让她陷入缠绵的回忆里难以自拔。今年秋天雨水太多,她的思念有些长。门前的琵琶树、杨梅树、桑葚树、甚至巴丽玛都成了她倾诉心声的对象。她会拾起刚落地的树叶,轻抚它的全身,问他摔痛了没有,然后自责,没有保护好它。她也会揪住爬上天线架子的藤条,问它为什么喜欢爬高?老纠缠她的爱不松手。然后,她会轻轻一笑,开始疯狂揉诗,直到把很多文字搓得少胳膊少腿的,然后在“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叹息中叹息,过了中秋年关近,眨眼深秋年关至。光阴无腿跑得快,懒汉有腿不想跑……
一团半疯半傻的诗篇,成了她迎接雪花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