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余清平
沈奇坐在沙发上,不时地看看墙上的电子 钟,电子钟的“滴答”声,让他心绪不宁。他 狠狠地在烟灰缸里捺灭手中的烟头,但接着又 从桌上的烟盒里拔出一支,抄起打火机,啪地 一下将烟点燃。烟头火苗一闪一闪,烟雾一团 一团从他鼻孔和口里射出。
跟踪了这么多时日,今晚是时候摊牌,否 则,自己一个男人尊严何存?沈奇咬着过滤嘴 烟,又狠狠地吸几口,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将心头火压下去,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些。沈奇 已做好了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得打开那个小 屋的谜团,如果看到的结果是预料中的,他就 决定与妻子离婚。
沈奇原本是一个机关的办公室副主任,读 书人性格有些傲气,加上与领导同事关系搞得 有点僵,单位“瘦身”时,他首当其冲。下 岗后找了几份工作,但都没干多长时间,也难 怪,一个在机关呆久了的人,啥也不会,又能 干什么呢?妻子闵秀是医学院高材生,人又生 得白皙窈窕,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 他肯定妻子变心是因为自己没能力养家,因 为,家里的生活费和孩子上学等费用都是妻子 的工资,她变心也属正常。
“我加班去。”妻子忙完一切,对沈奇打 声招呼就开门走了。沈奇这个样子,妻子已经 是见怪不怪。沈奇听到妻子的脚步声渐行渐 远,立马从沙发站起来,跟在妻子后面,保持 距离,亦步亦趋。
妻子走路不快不慢,没有多大的响动。沈 奇也不敢迈开长腿跨步前行,如此,夫妻两个 一前一后。沈奇突然对自己心生悲怜,自己到 底是像侦探还是像个贼?如果今天揭开妻子的 秘密,自己真的能离婚吗?这么多年,不说 一日夫妻百日恩,单就说妻子这许多年任劳任 怨,从哪一方面估量都是自己对不住她。想到 这沈奇想哭,但又哭不出来。
眼见得妻子绕过兴华街又弯过龙华路,再 折进了星星小区。他也走了进去,靠在一堵墙 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让紧张的心情 消融在尼古丁里。沈奇看见妻子与往日一样在 第一单元楼道停下脚步,按了两下门铃。门开 了后,妻子麻利地进了楼梯。沈奇急步上前, 在防盗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用手按住门,身 子塞进去。
上了搂,沈奇看见妻子进了三楼的22号 房。他也轻轻移动脚步走到那门前,想一脚 踢开门闯进去,但他转念一想,不能莽撞。俗 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还是要弄个 清楚再行动,不然也不至于一直跟踪妻子十 多天。这些日子妻子吃过晚饭就说去药店加 班。一次他有事路过药店,发现妻子不在, 便打电话给妻子,回答说已在回家的路上。
后来沈奇连续去了几天,都没看见妻子 在药店加班,这才觉得不对劲。怀疑心既然 起了,沈奇再也不能淡定,终于,一次次跟 踪,迹象一天比一天发现的多,前天他才确 切地发现妻子跟个男的进了这栋楼。
这是一扇老旧的铁门,隔音效果不是很 好,里面的对话不时从门缝中溜出来。沈奇 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门缝上。
闵秀,这二十多天多亏你了的精心照顾 和治疗,我儿子明天就要回来了,他听说 我做理疗好了很多,特别感激你,这卡里是 2万元钱,你拿去吧,你是我一直看好的善 良的学生。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老师,我不能拿这么多,因为您这病只 需按两个疗程就够了,何况上学时您还替我 交过许多学费,我哪能收您这么多?沈奇听 出这是妻子的声音。
孩子,我本想去医院做理疗,但想到你 丈夫下岗了,就找了你。接着吧,沈奇不是 想开汽车美容店吗?若钱不够再来找我,我 让儿子帮你。
谢谢老师!我工资卡里有点积蓄和药店 的奖金,加上您给的这钱就够开店的数。 沈奇人不错,就是自尊心强,容不得别人帮 助,不能让他知道我在给您做理疗,接受您 的赠予,否则,他面子上很过不去。
沈奇听了,怔了,一会儿抬手狠狠地抽 了自己一耳光,泪“唰唰”地从眼眶流到地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