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 徐
波澜不惊的日子如小溪缓缓流淌,偶尔被顽皮的小石子激起水花,偶尔随水面漂浮的残叶怀念曾经,偶尔跌落坏情绪的小坑却有人伸手拉一把,时而颓丧,时而振奋,大多数是平淡的温馨、平凡的安稳,以及平静的细水长流。
看电影《喜福会》时,回忆在剧情起伏间见缝插针,好奇心就像炎炎夏日里疯狂生长的爬山虎,霸道地以满墙翠绿拽住风的身形,一如我开始着手检索这部电影的台前幕后。刹那间,许多交织缠绕的信息碎片在故事情节的推动下形成一个新的小世界,令我不禁感叹,遇见它的自己是如此幸运。
在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妈妈,也有形形色色的女儿,母女关系犹如多列因素组成的矩阵,或是缤纷多姿的五味杂陈,或是剑拔弩张的相爱相杀,或是淡漠疏离的隐秘不宣,或是暗自期待的难以言喻。因为过于熟悉、复杂、深刻、多样,如呼吸般理所当然地彼此牵绊着,所以在分析与拆解时才会那般疼惜与不忍。当母性里的“天性使然”同时作用于“妈妈”和“女儿”这两种不同的身份,她们的关系就不单是母女关系,而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互为托底。
她是她的来路,她是她的希望。
回想过往岁月,奶奶笑着说:“别人不喜欢你,奶奶喜欢你。”使年幼的我在初次面对别人的不喜欢时,转瞬间便明白一个事实:有人不喜欢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当然肯定也有人喜欢我。奶奶说这话时并没有往深了想,只是朴实地表达,急于让眼泪巴巴又缠着她不放的小孙女开心起来。她当时肯定不知道,这句话像一颗植入脑海的定心丸,无论何时何地想起,都让她的小孙女顿时有了底气,无论被讨厌或是被喜欢。
随着演员表一行行在黑色屏幕上缓慢出现,我在咂摸与回忆之间,想起娭毑说过的话、妈妈说过的话、姐姐说过的话,甚至妈妈多次转述的未曾谋面的外婆说过的话。这些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话语散落于生命的小小角落,在细细体味的瞬间,呼出白色气体的无数个字音,如同薄薄晨雾,渐渐地连成一小团、一小片,最终聚合而成一根充满期待、承载希望的天鹅羽毛,这是我的私人珍宝。因观影而怀念漫溢的周六下午,我暗自期待着,来日能把天鹅羽毛给予世界上自己尤为喜爱和疼惜的两个小女孩。
我是她们的来路,她们是我的希望。
晴天,看云的千变万化与无声迁徙,看树影摇曳出一地斑驳,看蜜蜂飞上飞下地采蜜,看扑进眼睛的各种各样的绿;雨天,看植物叶子上圆滚滚的水珠,看一簇簇湿漉漉的花偶然颤动,看满地被雨水打落、被风吹落的红配绿,看一滴雨如何从叶片滑至地面。手握天鹅羽毛的我们,虔诚地观察与记录日常脉络的诸多细枝末节,默不作声地携手走过长长的幽深的记忆长廊,肩并肩共同迎接晨曦,继续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