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吴宇菲
三视图得意洋洋地掩盖真相,却忘了自己也是三维世界的叛逃者,它们逃到一个窄窄的平面上,看似薄却足以还原那个真相。
我听见定律传来,长对正,高平齐,宽相等。
正弦函数无所惧惮地要冲向横轴的两极,像蝴蝶扑楞着翅膀留下纤细的痕迹,但悲哀地被纵轴躲避,拒于千里的不是诡谲的烟波,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1”。
我看见约定的白纸黑字,赫然印着正负极的值域。
无数条异面直线在虚空里蔓延,穿插。当人站得足够远时,它们轻易地引起了人们视觉上相交的错觉。用线的无端点性获得一瞬的虚
荣,可是弥补不了永远的无穷小的空白,填不满无数个面的距离。
公理的笨钟摇摆,我们能算出异面线的夹角,但算不出薄薄的面上所附加的两种完全不同的轻盈。
数字“1”总是无奈,小心嘀咕着质数、合数、无理数、小数的复杂,蜷缩在最开始的一个很小的点上。它听见风暴角的不平静,它
跳出根号、触号、取整号、取余号的牢笼,一丝不挂地袒露在演算纸上。我得到一个可怕的警告,“1”没有意义。
还有那被称为完美的圆、正方形、正三棱锥、球体、正四面体,以及不甘隐去的六十度和委屈的三十度。太习惯这些简单模型的后
果,便是真正数学的遗落。
我望向一切物体,都不是完美的规划,是谁在洪荒之初刻下了诺言,是谁约束了规则。我们为何要接受这种规则并乐此不疲地寻找下
一个线索和迷宫的出口。
数学玩偶,在眠的布袋里憋得涨红了皮肤,碾压而过的是我们的笔和手,狂热地编织下一个袋子。
我听见它说,大一点、再大一点,等到我们装得足够多吧。
那简直是失乐的游乐场,玩偶们蹦跳在未调匀的幕布之下,依然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