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郑少雄 图/采访对象提供
今年,淄博因烧烤由一城人让一座城火爆全国。两年前起,在东莞大朗镇水口新综合市场出摊炒粉的唐应女士穿戴时尚、妆容精致却爽快利落颠锅翻炒装盘的身影就传遍了线上多个平台,成为网友口耳相传的“炒粉姐”,甚至吸引各方食客慕名而来,凭一己之力带动全国几百万网友关注到东莞市辖下的全国毛织名镇——大朗镇。
生活很苦,但能吃苦
今年35岁的唐应,2002年就从老家湖北跟着父母来到东莞谋生。初到东莞,人海如潮,到处都是南下的打工者,每个人都在拼命找出路,而自己只是这茫茫的沧海一粟,要逃脱浮萍般的生活,就得有自己坚定的人生目标。她暗下决心,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在这座城市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经营着自己喜欢的事物,忙时认真,闲时自得快乐。于是,她为此拼搏,也才真正体会到步入社会讨生活的艰辛,“打工很辛苦,但我从小就能吃苦”。十几年来,她入厂做过缝盘女工,学着美容美发,然后终于在2016年拥有了自己的一家美甲店,尽管不大,也确实是在逐步兑现着当初的承诺,做着让人变美、心情更美的事业。
但这期间过得也并不是平稳安乐,最难的当属2019年。唐应回忆说,那时,她先生刚开了一个炒粉摊,她白天要经营自己的美甲店,还会抽时间去弟弟开的美发店里帮忙,晚上还需要去丈夫的炒粉摊上,帮顾客打包炒粉。即使怀着身孕,这样高强度的日常工作她也从不敢停下。到孩子出生之后,为了照顾孩子,她一边用脚推着婴儿车安抚哭闹的孩子,一边给顾客做美甲,晚上再推着婴儿车到炒粉摊帮忙。“那个时候经常哭,感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这么难。”她说,因为自己从小就很能吃苦,生活虽偶有水花,坚持一下,日子也就这样不急不缓地过下来了。
“炒”出火热人生
2021年3月,唐应一家固定的生活路线被打破。她先生的手因为炒粉过度劳累,得了腱鞘炎,且附近工厂还经常下来大量的宵夜订单,为了好好养伤,他们不得不考虑起外请炒粉师傅,但都做不长久,说一晚上炒七八个钟太累了。多请一个师傅或者给师傅加钱的话成本太高,利润基本入不敷出,负担不起,唐应决定自己接过担子,学习着炒起了粉。
铁锅很重,炒粉的火候也很重要,刚开始她根本颠不动铁锅,也掌握不好火候,炒粉不是没熟就是焦了,经常有顾客等到不耐烦,生气退单。甚至有人拒绝她炒粉,点名让她老公来,这激发了她的好胜心。她只能多去练习,让自己更加熟练,因而常常累到抬不起胳膊,手也一直在抖,甚至睡梦中都会疼到哭醒。“足足练习了一年的时间,我才终于熟练掌握了颠勺以及炒粉技术。”出摊前的准备工作也很烦琐,每天中午12:00他们就开始煮面条煮饭,泡粉,切菜,切各种配料。下午5:00就开档,一直忙到凌晨两三点才收工回家。“每天的生活,好像除了睡觉就是在工作。”
也正是在这期间,她在摊前炒粉的形象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两弯柳眉,双目坚定,硕大的耳环闪着爆炒的火光,修身而大方的衣着装扮与利落且有力的颠锅翻炒动作融为一体,这里点点,那里勾勾,随着火气与烟雾的翻腾,一份香迷人眼的炒粉便送到了客人面前。不小的职业装扮反差为她赢得了巨大的关注量,大批食客慕名而来,务必亲眼看看这烟油缭绕间那手起粉香的飒爽利落之姿。此时,她也深刻意识到了,网络流量能带来生意,她便开始一边继续做好自己的炒粉工作,一边学着做直播,分享自己炒粉时的忙碌与忙碌间隙的所见所闻。“每天我就站在路边,看来来往往的人,看他们脸上的神色,‘人生百态’真是说得没错。”
“炒粉姐”的走红,也成为激励大众敢于做自己、乐观生活的正能量,她很感谢她的努力能够影响到一部分人。她说,与其说现在那么多的客人喜欢来吃她的炒粉,不如说别人欣赏的是她吃苦耐劳的品质,不抱怨生活,不埋怨环境,在小小的炒粉摊前炒出自己火热的人生,也让大众看到,地摊经济后也有那不一样精致的人间烟火。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位武汉的朋友到她这里来吃粉,然后拍了她炒粉的视频说回去鼓励他的员工。有个粉丝工厂倒闭破产,绝望至极,想过放弃人生,看见她工作那么辛苦,还干劲十足,便决定从头开始。还有个粉丝是全职妈妈,觉得人生卑微无意义,除了带娃一无是处,她给她讲述自己带娃学美甲的经历,让她利用好时间提升自己,还告诉她,无论多忙,都要好好打扮,取悦自己,当你又忙又美,就不会患得患失。不管一个人处于什么样的工作环境,都要有一颗坚持下去的心,热爱生活,坚信越努力越幸运。
然而,大量的曝光便意味着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欣赏美、赞颂美的人多,他们会为别人努力生活、努力改变生活的样子敬佩鼓掌,也不乏对他人耀眼夺目之处指指点点的人。面对网络曝光后的赞美与诋毁,她选择平常心去看待,能得到大家的喜爱当然很感恩,也会经常听取网友的评价对炒粉味道进行改进,而一些恶意中伤的,家人们都会劝导她,尽量不要去看那些消息,不要去在意这些素昧平生的人的无聊之举。在生活中也不时受到同行的打压和诋毁,有些人就会趁他们一个不注意便到摊位上来捣乱。但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她还是做自己该做的事,用忙碌的工作,充实地生活,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因为他们不能替我生活,做好自己就行了。没有必要在回应舆论上消耗精力,好好炒粉,多赚些钱,毕竟还有两个孩子要养,这才是最重要的”。
花点心思去生活
“其实穿漂亮衣服炒米粉,一来是取悦自己,二来也是能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也算是差异化,这年头做生意还是要花点心思。”唐应表示,精致着装卖炒粉不是作秀,也没有所谓剧情设计,做美容行业的本就注重装扮,她以前都是在自己的美甲店忙完后,直接就到炒粉摊来帮忙,那几年下来已经习惯这样的一个装扮。且母亲从小就对她耳濡目染:“人穷点没事,千万不要失去精气神。”生活本来就不容易,装扮一下,一是增强自己的自信,二是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她说不希望看到自己被生活拖累得像黄脸婆一样。
与家人朋友在一起,她也经常给她们做指甲做美发,自己闲时就喜欢买衣服买化妆品,“我有许多衣服都是穿了几年的,而且我的衣服都是买的几十块的,最贵的才一百多。我买衣服是不买贵的,只买合适的,其实我穿的衣服,我觉得挺普通的,并没有像大家说的那样特别好,只是我比较注重打扮和服装搭配”。
拍视频,是为了记录生活,是无意的走红让她意识到,善于利用互联网活下来,是普通人创业的大趋势。“直播让我的生意变好了,但自己也要肯吃苦和善学习。”人有一双手,就能去干许多事情,吹着空调把人变美是一种选择,推着摊车在或风或雨与热火中忙碌翻炒的身影也很迷人。既然选择不了生活,那就把生活过得精致。与其抱怨,不如改变,高尔基说:“我们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是由劳动、由人的聪明的手创造出来的。”靠双手去挣自己想要的人生,乾坤未定,不要急着否定自己才走了一小半的人生,把苦楚看成释然的笑,美丽的女人永无困境。
成为镇名品宣传达人
去年12月,东莞大朗镇毛织管委会为“炒粉姐”颁发“大朗毛织宣传达人”聘书,邀其为大朗毛织代言,助力大朗毛织宣传推广。大朗毛织是东莞市纺织服装鞋帽业的“三极”之一,经过40多年的扶持培育,大朗已发展为全国最成熟的毛织产业链聚集区,有“全球每5件毛衣就有1件来自大朗”的说法,被业界称为“世界毛织之都”。
负责人介绍,推出“大朗毛织达人推广计划”,是为了引导更多的网红达人助力大朗毛织的宣传工作,然后通过这些网络达人的粉丝,让更多的受众了解到大朗毛织的品质和基础,希望能够吸引更多像“炒粉姐”这样正能量的网络达人,来为大朗毛织发声、宣传。
谈及成为“大朗毛织宣传达人”,唐应表示很荣幸,自己在大朗曾经做过缝盘工作,没想到能以这种方式回馈东莞这座城市。虽然打拼辛苦,但是这些年也遇到很多温暖的人和事,与大朗毛织给人的温暖感觉正好应和。“这是一次新挑战,也是一次新改变,我要全力以赴做好。我想让更多人知道大朗毛织的美丽、时尚与温暖。大朗我生活了21年,我在家乡才待十几年,这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我也有责任和义务去宣传大朗本地的产业。”从毛织女工变成代言人,唐应一直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从未放弃过对梦想的追逐。因为她坚信,不论现在正遇到什么样的挫折与困境,相信越努力,便会越幸运、越美好!
现在的人称呼一个人“XX姐”“XX哥”,想必这个人已在社会上产生一定影响,或为人们佩服的,像“煎饼哥”“撑伞哥”,他们不是社会名流,不是文人墨客,更多的是在自己平凡生活里默默努力、用心生活的群体。“炒粉姐”的出圈且持续火热,一开始与她的外在装扮有关,符合现代人表面化的审美趋向和从众心理,更是符合了大众普遍的猎奇心理,因而能够得到大众的青睐而迅速传播开来,但直至今日依然不减的关注量,正如“炒粉姐”自己说的,大家更欣赏的是她吃苦耐劳、积极向上的人生状态。保持对生活的热爱,全力去创造,用双手去丰盈自己的生活,即使颤抖,总能等到那一刻的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