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雪莲
午夜梦中,常常又回到我的“高四”生涯,那永远做不完的试卷,那永远看不完的书,那道道永远难解的数学题,时间永远不够,铃声总是在催,梦中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醒来已是汗湿衣裳,心中庆幸是梦一场,那一段终已过去,成为我不想回首的时光,但记忆却不是你不想它就不在啊,它如一位不速之客,不时闯进我的梦,让人无法忘却。
于是偶尔忆起,仍心有余悸!
在印象中,“高四”并不只是比高三多了一个数字,更多了几多紧张、几多压力,教室里任何时候都是黑压压的人,近百号人“挤挤一堂”,一律埋头苦读,我坐在讲台一侧最前面的那个位置,如坐针毡,如站潮头,后面的潮儿有一波没一波地追逐着,推涌着,不敢回头望一眼,只好一个劲地盯着老师看着、听着,不敢有一丝懈怠。以至于多年后同学聚会,老师们竟对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印象深刻,语文老师更是说我有一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是他教过的学生中听讲最给力的一个。我的老师哦,殊不知这专注中有过诸多无奈和挣扎啊。几回几欲梦周公,扯过头发,掐过指尖,硬生生将自己从美梦中拉回课堂,虽没有古人“头悬梁、锥刺股”那么血淋淋、火辣辣,但个中滋味,谁又能懂?有一天实在累了,俯在桌上小憩了一会,想透过讲桌下那一丝光线望见天空,不想却与一泓同样探寻的目光不期而遇,一惊,原来讲桌的另一端居然还坐着一个男生,复读快半个学期了,我还不认识他,叫不出他的名字。我的同学啊,实在不是因为我高傲,而是我将我的时光都卖给了那叫书本的东西了!
那时候每天最放松的一刻,是下了晚自习回寝室的那一刻。从教室到寝室有几百米的距离,要穿过一条细细长长的巷子,晴空朗月疏星之夜,总要仰望着那长方形的天空,长长地舒几口大气,恨不能将所有压抑都释放升空,此时总有一种无以言表的惬意。但美中不足的是,那天空怎么那么暗、那么矮,让人还是无法释怀……
后来与前后左右的同学渐渐熟稔,也慢慢地学会苦中作乐,在这沉郁中寻得一丝丝刺激和放纵。那时有一男生满脸青春(痘痘),笑容腼腆,坐在我们后面,据说却颇多故事。于是没事总和我一绰号为“猫咪”的女同学拿他打趣。端午将近,总追着他问,粽子是准备送给师大的A还是师专的B呢?每当这时,他总羞红着脸仓皇而逃,留下我们俩哈哈大笑。现在想来,他那子虚乌有的故事成全了我们多少喘息的机会,释放了多少压力。如果再相见,他是否还记得这一幕呢?
唉,那段不想回望的岁月啊,今天我总算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