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 逊(作者系肇庆市高新技术开发区史志办公室主任)
傍晚接近下班,快递员通知我拿包裹。当时,我有点纳闷,因自己属于慢世界潮流半拍的人,至今还没有开通支付宝,偶尔在网上“淘宝”,要么叫同事代为购买,要么叮嘱妻子去做这事——可近段时间,我并未叫任何人帮我买东西。
等我打开包裹,原是东莞潇湘文化有限公司总经理罗建云给我寄来的三本书:《怀素——一个醉僧的狂草人生》、《大山的绝响》和《人生四十年》。其中,《人生四十年》就是他近年来结集成册的一本散文合集。
他在扉页上写的“请张逊兄弟斧正”,劲道十足,力透纸背。我呢,斧正不敢,因自身还在文学殿堂外苦苦徘徊,至今还未找到登堂入室之门。所以,拜读倒是第一念,因早就听他说近来要出一本书,一本关于自己的书。这是我渴望已久的想法,想看看这个小男人到底有着一个怎样强大的内心。
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吃饭,便匆匆地阅读起来。全书以乡愁、亲情、拼搏、人物、杂谈分类,他的文章,恰如广州市作家协会主席刘迪生所云:“建云的散文,文字质朴,真实自然。他有很多描写自己与亲人之间感情的篇章,从父亲、母亲、妻子、女儿……一字一句无不透出对浓浓亲情的眷恋,这种眷恋更多的是一种感恩与珍惜,这种感恩的情愫,伴随他成长”。确然,书中不论哪一类文章,都处处洋溢着善良、向上、勤奋、乐观、聪慧,这是一种难得的正能量。
书中他写的很多故事,我都感同身受。当然,我对他拼搏类的文章有着更多的感悟和共鸣。
其实,我俩在某种程度上存在某些相似,都是自小失去母亲,自小生活在横无际涯的大山里,贫穷、落后、偏僻;苦难的童年少年都是与饥饿相伴,与劳苦相随,与渴望逃离大山为人生最大归宿的梦想相谐;都是在父亲无力为自己人生护航的困境下,通过自身的努力,撑起了一片不下雨的天空。
所不同的,我通过高考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虽然在大学毕业之前,干过一些同龄人无法想象的劳动,但这之后,却一直是平平稳稳,做过高中教师、研究生、出国任教,再到如今的职业,走的是“官道”。
而罗建云,完全凭着湖南人那种霸蛮的精神,在三经高考铩羽之后,不甘心地回到了三个土砖垛子的家,最终下决心走出大山,从此开始了在外漂泊和寻梦的生涯。到如今,他一手建立起了自己的“商业帝国”——东莞潇湘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他就是关汉卿笔下写的那个”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他走的是“牛道”。
一个没有进过大学校门的农家子弟,白手起家,没资本,没背景,没门路,完全靠着“打不死小强”的精神,在人生的大战场上左奔右突,其艰难的场景不难想象。他在街头流浪过,也在生产线上挣扎过,有时被碰得鼻青眼肿,有时撞破了南墙,可总是痴心不悔,最终因为文学,成就了他的梦想。或许,在他坚强的外表下,在其淡定的笑容里,所映衬的就是曾经在某个角落的无奈感叹和愀然落泪,如曾经的我。
他说,人生总是如此匆匆,转眼已在岁月的时光中度过四十年,我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记录我的人生点滴,思索再三,就用朴时的文字,笨拙的双手谱写人生乐章吧!
他能写出这么潇洒的文字来总结自己过去四十年,不知不觉,我心里十分艳羡甚至夹杂着嫉妒。这是经历冬天寒冷在春天来临之际的人一种得意的笑,这是在攀越绝顶回到平原之后的人一种怡然自得拈花而笑的心情,这是自信之人在回顾以往的坎坷和展望灿烂的光辉前景之时的一种强者的姿态,这是山重水复疑无路之后迎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人一种长长的舒气,如非洲那一头经历无数厮杀后徜徉在旷阔草原上的雄狮,一声低哼也威震原野。
是的,他就是强者。他的经历,让我想起了大师兄汪国真先生的诗句——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远的路;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他就是这些诗句最好的实证。
想想,我得感谢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加入了潇湘文化村,这个群不乏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家,我常在这里汲取营养。在这个群贤俊彦挤挤攘攘的文化大观园里,让我认识了他,一个与我相似但又不相同的人。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有一丝愧疚,上次他特地从东莞驱车来拜访我时,我因身体染恙,两人只是匆匆一悟,我便去三水看医生了,连一顿饭也没能安排。但愿其能察余心之虔诚,以续未来之因缘。
因为——他就是我的方向,一个用脚去丈量人生的长度、一个用手攀爬人生巅峰、一个全力以赴争取人生的最大价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