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方 怡
关于人性,本来就够敏感,对于性侵,我 们更是闻之色变。电影《嘉年华》却首次将这 个敏感题材搬上了国内大银幕。影片的主角小 文和同学张新新被刘会长带去旅店房间,并实 施了侵犯,电影没有过多描述性侵,甚至连强 奸犯的正脸都没出现,但后面发生的事,比性 侵更加可怕,各色人等的所作所为,让小文在 身体被强奸后,遭受了更加残忍的精神强奸。
小文被侵犯后,众人屈服于刘会长的权势 之下:另一位被侵犯的少女的父母,收取了来 自刘会长的遮口费,居然选择将真相埋在肚子 里,不再上诉;而警察、医生更是纷纷变脸 污蔑小文撒谎。外人的表现已经如此让人心寒 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却更让人绝望。
妈妈知道这件事后,狠狠地扇了小文一个耳光,她撕烂 了女儿的花裙子,边撕边骂:“让你穿不三不四的衣服,让 你披头散发。”情绪失控的妈妈把小文拖进洗手间,剪掉了 她的长发,仿佛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就是花裙子和长头发。
这部电影是按真实事件改编的,故事原型 指向了 4年前曾让舆论一片哗然的海南万宁市 校长带学生开房案。2013年5月8日,海南省 万宁市后郎小学,6名小学女生集体失踪,两 天后,孩子们才被找到。让家长们疑惑的是, 孩子们看上去都迷迷糊糊,像被下了药,有的 女孩的脖子上还出现青肿,而她们无一例外, 下体受到不同程度伤害。家长和警方带孩子到 医院鉴定:处女膜破裂,孩子们被强奸了。而 这时的她们全都未满 14周岁。
经调查发现,这6名小学生是两个中年男 人带走的,一个是万宁市第二小学校长陈在 鹏,另一个是政府单位职员冯小松。看似铁证 如山,几天后竟出现了诡异反转:13日晚,家 长们接到警方通知,要求带着孩子再次到医院 鉴定。这一次鉴定和第一次不同,共有四名法 医参与鉴定,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鉴 定结果为孩子们处女膜完整。随后,万宁官方 发布:6名女孩均未遭性侵。事件为何突然反 转,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案件随后在网上发 酵,备受关注。最终,陈在鹏和冯小松以强奸 罪处以有期徒刑。
无独有偶,近年来,媒体持续曝光了全国 各地多起性侵儿童案,根据“女童护”网络监 控数据的不完全统计,从2013年至2016年, 全国公开报道的性侵儿童案件有 1401起,受 害人超过2568人。隐案比例是1:7,每一起 案件的背后,是孩子们一双双蓄满泪水的双眼 和一颗颗伤痕累累的心。
孩子们的快乐童年,需要法律的保护,别 让权势一手遮天。电影里那仗势欺人的刘会 长,收人贿赂的警察和法医们,还有那个一直 包庇着刘会长的刑侦队长王队,一个个人物无 不映射出中国社会那黑暗的一面,那些对孩子 们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人渣,为何如此猖狂? 相关制度法规不够完善定是其原因之一。关于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红黄蓝幼儿园事件,到11 月 25日为止,有关部门也没有公布更多的信 息,监控也无法查看,孩子们遭到猥亵是真是 假,有孩子被送去抢救是真是假,大家都不清 楚。这让更多的流言得以扩散,当大家不知道 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的时候,通常会去信最 恶毒的传言,这既符合真实的人性,也是中国 的社会现实。或许,我们可以等待社会慢慢进 步,我们可以等待国家渐渐变好。但是,关于 孩子们的事,我们等不及,也输不起。因此, 尽快完善监管、制度和法律,培养全民保护儿 童权益的意识,已刻不容缓!
这么多悲剧的发生,家长们也难辞其咎。 在中国,“性”是一个难以启齿,上不了台 面,甚至被视为肮脏的字眼。为什么未成年甚 至是儿童总是受到侵犯?因为我们的性教育一 直都是失败的,孩子们根本不知道在他们身上 发生了什么。前几年,北京师范大学出了一套 《小学生性健康教育读本》,被一些小学选做 了性教育教材。孩子们的家长却觉得,小孩子 知道这些不好,这些“涉黄”,对成长有害。 可他们恰恰不知道的是,那些人渣们正是钻了 “不知道”的空子。
对于那些遭遇不幸的孩子们,我们应该给 予他们多点关怀和理解,他们的身体已经受到 了不可治愈的伤痛,请别再摧残他们的精神 了。2017年3月,26岁的台湾作家林奕含在发 表她的处女作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后, 自杀身亡,而小说中描述的正是她从13岁开 始的噩梦——被补习老师性侵。但妈妈知道后 却跟她说:“师生恋就是女生太骚”,朋友听 到也是说“很恶心。”这些恶毒的话语从身边 亲近的人口中说出,是多么令人心寒,也许 正是这些恶毒的言语和没有温度的目光,让她 选择放弃生命。有多少孩子,在最美好的年纪 里受到侵害,却又害怕他人的指指点点,将伤 痛深埋心底,最后抑郁而终;有多少人像林奕 含一样,揭开伤口,向他人倾诉时,却换来一 句“很恶心”;有多少人像林肯公园的主唱一 样,即使事业有成,却还是走不出阴影,最后 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面对侵犯,沉默不是金,是将人推入深渊的一只手;面对 侵犯,流言是利刃,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作为旁观者 的我们,如果少点淡漠与忽视,少点流言与蜚语,多点理解和 关怀,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可能就是, 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最后,我想说,无论太阳多耀眼,这世上 总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而在这些角落里,那 些瑟缩着的无助的孩子们,需要我们每一个 人,用心去守护!